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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“畜牲”一詞罵人始於孟子

作者:宇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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罵你沒商量以“畜牲”一詞罵人始於孟子
 
2008年6月上旬某日,香港鳳凰衛視的“《一虎一席談》節目中,以四川地震中一名老師的“先跑事件”為題,組織了一次“嘉賓辯論”。一位姓郭的“嘉賓”自詡代表“道德”,表現得慷慨激昂,並數次“畜牲”這一漢語單詞辱罵對方,甚至中途甚至一度憤怒離場,以致被網民冠以“郭道德”之稱號。

 在今天的文明時代使用“畜牲”這一單詞罵人,國人皆頻頻搖頭,以為不太文明,且認為與嘉賓學者的身份、視頻場合不相適應。 殊不知用“畜牲”之類的詞彙罵人,也有其“道德”淵源。

 考,用“畜牲”之類的詞彙罵人,原來正是倡導仁義道德的那位亞聖老夫子——孟軻在兩千多年之前,在學術辯論中早就用得滾瓜爛熟的玩意了。

 話說在春秋戰國那個“百家爭鳴”的年代,相傳魏國有一位老子之徒叫楊朱,被稱為“楊子”,主張“貴生”、“重己”,“全性葆真,不以物累形”。 他的原著沒有流傳下來,只散見於《孟子》、《莊子》、《韓非子》及《呂氏春秋》、《列子》等古籍中。

《列子·楊朱》保留楊朱的一段話:“古之人,損一毫利天下,不與也。天下奉一身,不取也。人人不損一毫,人人不利天下,天下治矣。”

這段話得意思是說,社會是由許多個單體的“我”所組成的,如果個個單體“我”互不相侵、互不相損、互不相害,那麼天下便無化公為私之輩,便無竊位奪權之徒,也不必以天下的“我”去做一個人(國君)的馴服工具。 這樣社會便能太平了。

其實,楊朱已經敏銳地洞察到,人們的“個人權利”是如何被剝奪的,人們權利被剝奪,往往正是從“一毛”開始的。 被孟子片面地開闊為“楊子取為我,拔一毛而利天下,不為也。” (《孟子·盡心上》)

《列子·楊朱》還有個故事雲:“禽子問楊朱曰:'去子體之一毛,以濟一世,汝為之乎?'楊子曰:'世固非一毛之所濟。'禽子曰:'假濟,為之乎?'楊子弗應。禽子出語孟孫陽。孟孫陽曰:'子不達夫子之心,吾請言之,有侵若肌膚獲萬金者,若為之乎?'曰:'為之。'孟孫陽曰:'有斷若一節,得一國,子為之乎?'禽子默然有間。孟孫陽曰:'一毛微於肌膚,肌膚微於一節,省矣。然則,積一毛以成肌膚,積肌膚以成一節。一毛固一體萬分中之一物,奈何輕之乎?'”

人們從而總結出“楊朱為我”的觀點。 被孟子片面地概括為“楊子取為我,拔一毛而利天下,不為也。”(《孟子·盡心上》)

這大概與儒家要求人們的“治國、平天下”的“忠君”主張不一致,因此遭到孟軻老夫子的猛烈抨擊。 最精彩的是他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憤憤然道:“楊氏為我,是無君也;墨氏兼愛,是無父也。無君無父,是禽獸也。”

孟子罵不同學派的墨翟、楊朱為“禽獸”,而且堂而皇之地編入儒家經典《孟子》,供學子奉讀,何其文明!

配祀孔聖人的“亞聖”孟子的用“禽獸”一詞來謾罵別的學派,今人郭先生在“嘉賓辯論”中用“畜牲”一詞來辱罵不道德者,如出一轍,大概正是繼承了老祖宗的“文明道德傳統”。 罵人為“畜牲”及典故“一毛不拔”,大概源於此。 考終。

話又說回來,孟子在罵街的同時,又不得不承認:“楊朱、墨翟之言盈天下,天下之言,不歸楊,則歸墨。……楊墨之道不息,孔子之道不著,是邪說誣民,充塞仁義也。……能言距楊、墨者,聖人之徒也。”(《孟子·滕文公下》)

既然,“楊朱、墨翟之言盈天下,天下之言,不歸楊,則歸墨。”說明當時楊朱、墨翟學派是主流學派,屬於學術界的大多數。 難道當時的大多數都是所謂“禽獸”,而且“充盈天下”?

再說,不肯隨便“拔”一毛,也不違反儒家學說。 儒家經典之一的《孝經·開宗明義》篇中,孔子就對曾子曰:“身體發膚,受之父母,不敢毀傷,孝之始也。”《世說新語·德行第一》還記載一個故事說:“範宣年八歲,後園挑菜,誤傷指,大啼。人問:'痛邪?'答曰:'非為痛,身體發膚,不敢毀傷,是以啼耳。'”所以被列入“德行第一”,顯然符合儒家學說。

至於能不能為國君而獻身,儒家道德也要看情況。 《韓非子·五蠹》記載了一件事:“魯人從君戰,三戰三北。仲尼(孔子)問其故,對曰:'吾有老父,身死莫之養也。'仲尼以為孝,舉而上之。”

這不,在孔夫子的心目中,三次當過逃兵的人,“發膚”絲毫沒有受“毀傷”,反倒又成了可以褒獎薦舉的“大孝子”了,對國家的“忠”沒有了。

在孟子看來,楊朱“利己(不損人)”不行;墨翟“利他(博愛)”也不行;“中間道路”行不? 孟子曰:“子莫執中,執中為近之,執中無權,猶執一也。所惡執一者,為其賊道也,舉一而廢百也。"(《孟子.盡心上》)你看,“執中”一不小心就上“賊道也”!

孟子在罵了一通“禽獸”之後,又不得不承認:“逃墨必歸於楊,逃楊必歸於儒。”(《孟子·盡心下》)這說明對於儒家學派來說“楊近墨遠” ,也就是楊朱的學說更接近於儒家學派。 對於孟子罵楊、墨為“禽獸”,來宋代的理學大師程顥、程頤兄弟二人都感到不公平,曾說道:“楊、墨,皆學仁義而流者也。墨子似子張,楊子似子夏。”“楊子為我亦是義,墨子兼愛則是仁。惟差之毫釐,繆以千里,直至無父無君,如此之甚。”(《河南程氏遺書》)說到底,他最討厭楊朱得“悉天下奉一身不取也”——拿全天下之“我”來供給國君一身之私。 其實,主張“窮則獨善其身,達則兼善天下”的孟子與楊朱都是主張利己的,只是表現形式和利己載體不同而已。 (文/宇聞原標題:國人以“畜牲”罵人淵源考及其他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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